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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贡同志1911年出生于越南,6岁随父母回到海陆丰革命圣地赤山约大池村。1926年,年仅15岁的黄贡就参加海丰农民自卫军,后加人红二师第五团。先后任过“钢铁班”班长、海陆丰人民自卫队交通情报总站负责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曾任海丰县电话局局长、庄田矿区区长等职。
大革命失败后,黄贡同志回到赤山约大池村的家中。祖父母为了留住他。让年仅19岁的黄贡娶妻生子。于是回家半年的黄贡就和妻子林月抛结婚,婚后两个月,黄贡得知红军四十九团在朝面山成立,便要离家归队。父母和妻子虽极力阻挠,但也拗不过黄贡。这样黄贡成了红军第六军第十七师四十九团的战士。
红军四十九团从1929年10月成立到1930年4月发展到1200多人,血战3年后仅剩60余人。在红军四十九团的日子里,黄贡经历了无数鬼门关,得以生还是个奇迹。
1933年春,历经九死一生的黄贡回到家。有关在红军四十九团的艰苦历程他总是很少对子女们提及。他常说对于他们那一代人来说出生入死算不了什么,那是革命的家常饭。但有―件事,黄贡却无法释怀,那就是红一团(原红军四十九团)在乌禽嶂的战斗,这是他一生中唯一多次给子女们提起的经历。
1958年,黄贡放弃在县城附近的工作, 向组织申请调往南岭附近的庄田矿区任区长,在前往工作的路上,临近庄田矿区的乌禽嶂山峰时他突然站住,遥指一处较平坦的山坡连连摇头哀叹:“那场战斗我们部队牺牲太多人了!他们的身躯铺满了整个山坡。”平时沉默寡言的黄贡神色凝重地给给子女讲起了那段乌禽嶂艰难战斗的经历……
在土地革命时期,南岭地区的地主武装自恃势力强达他们凭借坚固的碉楼与红军为敌,袭击苏区根据地,残杀农会干部。红军不但要粉碎国民党反动军队的“围剿”、堵杀,还常与这些地主武装发生战斗。
1932年开始,国民党反动派对海陆丰根据地推行进剿、清剿、屯剿的“三剿”政策,并联合地方反动势力对根据地“强迫散寨”“集体移民”,在海陆紫惠地区构筑封锁线。红军四十九团因“AB团”事件人员损失惨重,此时给养和药品都十分匮乏,生活十分艰专.但在巨大的困难面前,红军并没有泄气,坚持英勇斗争,主动打击敌人。那时黄贡是营部通信员,经常眼随营长执行任务。
为摆脱困境,红军四十九团于1932年11月准备开赴五华与红军四十七团会合,然后转移到江西和中央红军会师。但在转移路上,前有阻击后有追兵,危机四伏。1933年2月红军四十九团在途经紫金乌禽嶂时遭受到敌军3个团1500多人的围堵。这时我军兵力仅有300多人,敌我双方力量对比极为悬殊。面对强敌,部队被迫据险阻击,战斗打得异常惨烈,每次打退敌人进攻,都有不少战友倒下。战斗已经白热化,有的战友在肉搏时,拉响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在战斗中原红军四十九团一营政委、东江特委军委参谋长颜浑英勇战斗,与敌人展开肉搏战。
激战数日后濒临弹尽粮绝之时,部队决定突围返回海丰。山高路险,不可能将伤员一并撤走,指挥员命令一位副营长和黄贡俩人将伤员撤至较平坦隐蔽的地方掩藏。可多数伤员坚决拒绝离开主阵地,大家知道境况险恶,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纷纷要求不必顾及他们。他们誓死不当俘虏,要与敌人血战到底。副营长和黄贡只得强行将重伤员逐个背到半山坡妥当安置。阵地上枪声不断,他们两人来不及与负伤的战友话别.又返回阵地抢救伤员。敌人最后一次进攻被击退的时候,黄昏已浓,一抹血红的残阳映在硝烟弥漫的乌禽嶂上,四十九团的战旗在残阳和寒风中猎猎飘扬.悲怆又悲壮。几十位尚存的红军战士无不浑身血迹。红一团政委陈开芹已身患多处枪伤,鲜血直流。但他依然冲锋在前,他对战士们说:“只要有一口气、我们就要和敌人斗争到底,誓死不当俘虏!”
战斗到最后-刻,敌我双方尸体遍地横陈。最后,四十九全团只剩下60多人,彭桂团长高声对大家说:“我们的失败是暂时的,革命高潮一定会重新到来!我们现在开始分散突围回海丰,只要活着,我们就再-次在一起战斗。
战士们只得先后撤离,临行时,战友们深知此一去也许生离死别、阴阳两隔,无不悲痛欲绝。互道珍重后,就三三两两消失于夜色笼罩着的莽莽群山中。剩下的士兵回海丰后又在彭桂的带领下在埔仔峒、大安峒一带活动,另一路由朱炎带领在紫金打游击。
讲完这段历史时,黄贡眼前已模糊了,眼泪湿润了他的眼角。这是儿女们第一次看到坚强的父亲流泪。这段壮烈的经历,成了黄贡心中挥之不去的追忆。老时的黄贡经常吩咐子女们,一定要记住他们的战友,记住新中国是战友们用生命换来的,他死后儿女们一定要经常回乌禽嶂拜祭他的战友们!黄贡逝世后,其子女们才慢慢悟出了他当年执意调到紫金乌禽嶂庄田矿区工作的原因,因为那是他魂牵梦萦的地方,他怀念着当年的战友,这成为伴随他后半生的情结。